WHY NOT BOLD?

紋身師的成人禮 – 專訪紋身師ASH

18歲那年,你在做甚麼? 我 — 剛考完公開試,等待著放榜,對即將要迎接的大學生活有點興奮,有點期待,也有點不安。和朋友計劃著畢業旅行,趁「最後一段」無憂無慮的假期玩個夠。那時候對於將來並無太多想法,反正跟身邊大多數人一樣,不外乎升大學、畢業後找份工作,以後的事以後再算。 對於 Ash 來說卻不一樣,中六那年的暑假,她便決定了往後的職業。她是 Ash,香港女紋身師,在街上有著百分百的回頭率,除了俏麗的外型,也有著十足個性的紋身。 一切也許由「機緣巧合」開始。Ash 本來只打算去紋身,一紋之下反倒被店內的紋身師傅招攬入行,喜歡畫畫的她趁著暑假空閑便一口答應。做著做著,由兼職變成全職學徒,「當初沒有想過外界怎樣去看自己,只因自己熱衷於做這件事便決定去做。」選擇不繼續升學,沒有家人的支持,單純在師傅的鼓勵下她便決定在紋身這條路上「走下去」。回想起當初的入行經歷,Ash 輕描淡寫,但對於一個剛成年的女生來說,不簡單。當初刺在身上的也許不止墨水,也是命水。 除了練畫畫、練針功,當學徒還要處理管理店內大大小小的事務,包括清潔打掃、入貨、接待客人⋯⋯這些 Ash 都一一經歷過。對一般學徒來說,最困難的是摸索自己風格,始終畫在紙上跟紋在皮膚上是兩碼子的事,畫得到又未等於紋得到。「我自己偏愛全黑的線條,強烈而分明;以單色呈現彩色的感覺,粗幼線、層次感都要拿捏準確。」紋身以外,Ash也有自家設計的時裝品牌,但她很清晰兩者的分別。「潮流會變更,但紋身不只是fashion item。」相反,她把自己設計的圖案印在衣服上,讓不能紋身卻又喜歡她風格的客人提供另一個選擇。她把自家的美學詮釋於「紋在皮膚上的圖案」和「穿在身上的衣服」上,也樂於用這個方式推廣紋身。 魚 — 甦醒後重生 Ash 的第一個紋身是自己畫的一條魚。當時她正值情緒的低潮,身...

嫁到3000公里以外 來自台灣的蒙古媳婦

小時候長輩有一個說法:筷子握得高,將來嫁得遠。為了愛,你願意走得多遠?Yili的答案是3,000公里。從台中到蒙古國首都烏蘭巴托,她成了蒙古媳婦,選擇在這片土地落地生根,入鄉隨俗,真心真意地熱愛著這個地方。 遠嫁不是妥協,是緣分也是選擇。 Yili 蒙古的文字像俄文,口音有點像韓語,城市以外就是大草原跟飛砂風中的戈壁沙漠。未曾到過蒙古的話,可能只能在腦海中浮現那首叫「成吉思汗」的歌(林子祥那一首,並非成吉思漢和)、「Geng Geng Genghis Khan」、「HOO HA HOO HA」⋯⋯ 從小在台中長大的Yili,於2012年6月底因研究院交流第一次踏足蒙古,待了一個月,一半時間在城市,一半時間在郊外。那時候蒙古的城市還沒那麼都市化,最高的大樓也只有十層,由機場到市中心的一路上只有寥寥可數的路燈。明明是一個陌生的國度,她望著一片黃土路,心裡竟有著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感覺就像回到台南外婆家純樸的小村鎮。離開時她已經決心一定會再回到這裡。而這股信念更強大到讓她 2015 年底嫁到蒙古,開啟蒙古媳婦的新生活。 三年的遠距離 明明台灣跟蒙古沒有時差,但兩地時間的流動卻不是一致的。 只要蒙古先生一離開市區,網絡就不方便,就基本上找不到人了。只要你親身經歷過,就知道蒙古的路面情況有多「可怕」— 有時候兩個小時的車程可以塞到五個小時,根本不可以用距離來量度交通時間。「就像這兩天下雨,蒙古先生三、四十分鐘的上班路程結果塞了三個多小時都還沒到達公司。」Yili笑言。遠距離的三年期間,兩人分隔異地,見不到面也找不到對方,自然也沒有安全感。當她身邊的朋友也忍不住說:「怎麼可能?他一定是跑出去玩了!」,Yili卻是對對方百分百的信任。 Yili當時在做旅遊服務業,本來只是一個小主管,工作上比較彈性,她會安排避開旺季,每年都會待在蒙古兩...

【WHY NOT BOLD】 痛苦中綻放的美麗 — 張蚊專訪

電影界有種職業叫美術指導,負責創造和設計電影的視覺風格、場景、佈景、服裝⋯⋯套用一句張蚊引述張叔平的一句話:「令戲院裏的觀眾嗅到戲裏的空氣」,大概就最適合形容美指的工作內容。 張蚊,行內都聽過她的大名。自十四歲就在片場打滾,五度被提名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美術指導,了不起的成就,然而這只是表面的她。另一面,她是個嚴重的脊椎側彎症患者,經歷過三次大手術、流過九公升血(人只有五公升血)、背上有道十八吋長的傷口,試過取出、再嵌入,現在她的脊椎一直鑲滿幾十口螺絲。 張蚊怕痛。 最怕的那種痛,是身邊人望著自己痛。 她唸Master’s of Fine Art那年,正是在研究 physical pain 與 mental pain 之間的連結。每次大手術過後,她都需要躺在床上休養數個月,頭一兩星期靠著嗎啡止痛,伴隨著的是一連串的夢和幻覺。其後數個月無法工作,無法動彈,全天候靠家人照顧,對這個熱愛工作的拼命三郎來說是一個創傷。眼見著家人為她的身體傷心難過,母親擔心得不斷掉髮,她又不忍又內疚。「為何要存在於世界上給別人帶來麻煩?」靈與肉的痛苦曾經讓她受盡折磨。 身為美術指導,她有自己一套對美學的執著,「我對於工作些很執著,開鏡前確保畫面上完美。」但對於身體上十八吋長的傷口,這個處女座的完美主藝者反而放得開,「現在的我就是我,沒有疤痕的人並不代表完美,沒有人是完美的。」 三條會痛的裙子 張蚊為自己的「痛」製成了三條裙子。 其中一條,是她結婚當晚的晚裝。臥病在床的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枉論創作。但她反而藉著創作來治療、接受這種創傷。「做第二次大手術時,我要求醫生用醫療攝錄機拍下整個手術過程,」十三個半小時的手術,因技術問題只拍了頭六小時,但足已令她花了八個月時間才敢打開這段錄像,「就像要扒開自己的身體去探頭直視一樣。」她嘗試過把一小時的片段...

【WHY NOT BOLD】《又係女司機》編劇 – 譚安婷專訪   一段開往成長的高速公路

https://youtu.be/xIN4h6N-cS4 身穿杏色連身長裙,踏著一雙黑皮鞋配搭著花襪子,及肩的長髮染成禾色,訪問當天,嬌小俏麗的她滿臉笑容走進攝影棚,她就是原創劇本《又係女司機》(下稱《女司機》)的編導 —— Pearlmi 譚安婷。 “《女司機》的劇本中,女主角Ana一直捨不得賣掉亡父留下的Nissan Cube,為感受父親在司機位看到的風景,走過的道路,終於決心踏進駕駛學院。而Ana更於每當瀕臨撞車時,意外啟動了自身的超能力,開始各種奇幻旅程:遇見歷史上第一位女司機、載了一隻三唔識七的羊回家、成為首位俄羅斯女太空人登陸月球、甚至見到兒時的父親⋯⋯ ” (節錄自《又係女司機》演讀簡介) 在Pearlmi 創作《女司機》的故事中,「車」代表了父親的形象,作為女兒,如何做到爸爸做到的事?如何做到男人做到的事?劇中的女主角Ana駕著Cube仔一直在摸索這些問題的答案,Pearlmi則以自身駕駛經驗,於劇本中以女性角度窺探這個男性主導的世界。《女司機》中細膩地描述了父女之間那種難以言喻的羈絆,在主角經歷過一個又一個的奇遇中找到情感上的出口,開始一段自我療傷的成長之旅。 希望真正看清別人,唯有深深地筆直凝視自己的內心。  —— 節錄自電影《Drive my Car》 談到她與「Cube仔」的淵源,Pearlmi笑稱當初只是為了租車位,「順便」買下泊在原來車位的「Cube仔」,本來這個型號並非她的dream car,卻日漸對它培養出感情。甚至在發生交通意外後寧願大花金錢維修Cube仔,也不願換車。這種「買蔥搭棵菜」的搞笑原因卻也誤打誤撞造就了《女司機》的創作靈感來源。 都有唔同性格嘅女司機,其實有啲女司機手車好辣㗎嘛。 ——  Pearlmi 譚安婷 ...

由Designer轉行健身教練 堅持工作是要由衷的快樂

如果我每日一起身,一諗到返工就好唔開心好厭倦,咁個份工就一定唔適合我。 AMI 現時為健身教練的Ami,大學時主修廣告設計,畢業後一直從事平面設計師的工作,直至在廣告業打滾兩三年後,逐漸意識到自己未必想繼續做設計師,於是鼓氣勇氣踏出Comfort Zone,由零經驗開始,選擇將她的另一個興趣「健身」變成工作,搖身一變成為健康自信的美女健身教練。 創意被壓榨的社會 讓設計工作設限 在社會大眾眼中從事廣告及平面設計的人,都會被形容為「好熱血」、「好型」、「好有創意」,但其實「熱血工作」背後,從非常現實的層面,也可以理解做「對工作的付出與熱誠,大於獲取的收益」,所以「熱血」這個詞語背後是有「犧牲自我」精神。 Ami指,她一直都好喜歡Designer這份工作,做平面設計度橋、設計好看的作品都能帶來滿滿成就感。但當做了兩三年的設計師,漸漸感受到廣告設計行業生態「有啲病」,例如社會環境大不如前,本應是天馬行空、無上下限的廣告設計,創意空間被壓縮,或是各大品牌購買創意產品依然「價低者得」,也不斷磨滅將廣告人花時間追尋創意的心血。 千奇唔好慣啊,就係因為我哋乜都慣晒,你哋先要咁。 廖啟智《十年》 演員廖啟智一句電影對白「千奇唔好慣啊,就係因為我哋乜都慣晒,你哋先要咁。」當時在電影院智叔這句對白,其實在香港廣告業生態也適用,可能有些人會說「做得廣告就預咗㗎啦﹗」但我們是否要慣?Ami 提到廣告工作病態雖然早已存在,而至今創意行業空間只有愈來愈小,但其實我們仍手持選擇權,選擇接受、習慣,還是選擇更開心愉快的工作。 除了行業生風氣,平面設計師的「Career Path」的確不算樂觀,晉升機會、最高薪酬也有限,這也成為了Ami勇敢轉行的因素之一。 Ami自言18歲開始有健身的習慣,一直以來除了喜歡廣告設計,另一個興趣便是健身。而轉行至健...

香港女生學環保淨灘十年的堅持

在 Instagram 查看這則貼文 大便妹,學環保。(@imsheeppoo)分享的貼文 在物質主義先決的香港從事環保工作,從來都不是甚麼理想差事,從2022年本地唯一紙包飲品盒回收廠「喵坊」設於元朗的廠房,去年不獲業主科技園公司續約可知,香港的環保措施及政策,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在香港要有心做環保,你不能期望有很多機構、政府的支援或資源。 偏偏仍然有人願意拼着一份衝勁,不怕困難,由自己生活開始實踐環保,繼而到台灣留學學環保,這位女生就是香港社交平台「大便妹」的作者,不知不覺間她便淨灘資歷已有十年。 由簡單垃圾分類;以至將環保習慣滲入生活細節,嘗試裸買生活,再多做一步,將環保帶到大自然,自發淨灘、淨山,她除了分享自己環保日常,還將淨灘經歷以更有趣吸睛的方法呈現,以自己的力量,向大眾宣揚環保意識,也展現了女性在宣揚環保的熱誠與魄力。 其實環保的習慣,知識需求與技術含量都不多,為何推行如此困難?堅持環保十年,背後有甚麼樣的強大理念? 環保女生像是最離地 又是最貼地 因為要跨越重重難關,維持環保習慣,就要放棄生活上習以為常的「方便」。在物質主義的香港社會,人人追求物質生活,社會對香港女生形象對形,普遍認為是聰明現實、直接,較負面的有人更指香港女生就是太現實,只會拜金。 所謂放棄容易,堅持很難,大部份人的眼光都離不開有好的生活本質,卻忽略了良好的環境條件並非必然。於我而言,香港的女生還有一種「現實」,是可貴而值得我們學習的,就是勇於面對「環境污染的現實」。 環保女生既離地,又是最貼地的存在。她們對環保信念的堅毅精實。 環保宣傳像是父母說教 道理都會卻零動力 環保的核心思想最根本不就是保護環境,讓環境保持良好狀態的意思。因為環境良好,社會才能持續發展。老實說,這些道理其實人...

由創意媒體系畢業至成為女烘焙師實現創業夢

在疫情下的香港,這幾年大家都在本地探索各種新興趣,同時更願意注意飲食,不少女生都開始在家烘焙樂,甚至突破。烘焙師不再只有男生的天地,女生也能於將烘焙手藝變成自己重要的事業。 學歷膨脹下的社會 追夢更需要勇氣 在學歷膨脹下的社會,片地大學生的應聘者,不禁讓人反思,有學歷都不等於找到自己的理想工作。父母對我們的期望投射,好多時都是找一份穩定收入的文職,在各種社會風氣與期望下,職場新鮮人要職業決擇,更重要的是聆聽自己的心,你依然可以將興趣發展成工作,需要的是一點勇氣,再加一點堅持。 現時為女烘焙師Tsukimi Bakery的Koyi,大學時期其實是修讀Creative Media,起初是從事寶麗來相機的相關工作,後來轉行真正向興趣發展,入行成為烘焙師。 由2018年開始IG平台日常分享烘焙紀錄及練習,至2019年正式轉工全職做相關行業,努力三年時間,終於於上年2022年疫市下成功創業,由上年2022年起成為了位於上環太平山街一帶Gwee x tsukimi Bakery的新合作伙伴。 興趣轉事業 最難適應生產模式的轉變 Koyi表示,由小時候已經喜歡在家中廚房「攪攪陣」,由一開始製作凍餅到,大概18左右擁有自己的家用焗爐,就開始不停練習。 由自家製作到籌備門市,Koyi指最難適應的是製作模式的轉變,入行打工作為初級烘焙師,發現工作時往往是要爭分奪秒,大量生產的同時亦要保持水準,需要學會更好的時間管理,例如同一時間處理多個工序,維持生產效率。 烘焙師日常 烘焙只佔工作一部分 後來Koyi再轉工嘗試負責一間咖啡店既烘焙部門,除了要顧好日常烘焙流程,還要學習聯絡supplier訂貨,找一間有自己需要既食材、再動手計數成本、格價等等,再預計每日需要既出貨量。「最初好緊張呢個新嘗試,亦都好緊張計成本計得唔好會令公司收入不穩。...

【VOICE OF HER】社會對性別的標準 — 譚安婷

社會對男人和女人都有很特定的期望,而且有著很高的要求。  Pearlmi 譚安婷 談起社會上對男性和女性的眼光,Pearlmi認為香港一直受著一種「很華人」的傳統思想影響,例如:男性在各種層面都比女性強,女性則充當著柔弱的角色。她分享以前學電單車時,課堂中曾認識一個中年男學員,他眼見她一個小女生也選擇考棍波,毅然決定由原來考自動波轉考棍波。聽起來有點荒謬,卻又能夠理解這種荒謬。我們聽過太多「男人應該XXX」、「女人應該XXX」的既有思維和期望,太高的要求。 社會要脫離性別定型,似乎仍然長路漫漫。 這些刻板的觀念不只針對單一性別,而是無論你是男是女,都要合乎社會對性別的標準,這無疑對那些不符合傳統性別角色和表現方式的人造成壓力和困擾。Pearlmi直言,她從小到大就不喜歡粉紅色,不愛吃甜品也不愛花。又或者,這種反叛可能來自於對性別定型的本能抗拒。 香港Rapper Luna Is A Bep有首《麻甩系》,描述了一種「唔要bling bling 唔要姿整 咩都事旦」的女孩子。「麻甩系」的女仔到底是不是正如歌詞所言「全部做比人睇」?其實根本自己feel good就可以了。不要讓任何標準限制你的身份,性別並不是一種單一的二元分類,而是一個複雜的議題,從沒有能夠被輕易定義、標籤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