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Y NOT BOLD】好媽媽.壞媽媽-韋羅莎專訪

《年少日記》中的 Heidi (韋羅莎飾),大概是最殘忍的母親。

殘忍體現在她對戲中的孩子又打又罵;一句「如果我離婚一定是因為你」,把責任全卸在兒子身上;最後甚至決定撇下整個家一走了之。

然而,大家應該要看看現實生活中的韋羅莎 Rosa,她與戲中角色截然不同,簡直是母愛氾濫。

身為母親哭泣的權利

和丈夫 2001 年在一起,長跑 13 年後結婚,之後又再過了 7 年迎來了女兒 Mia。她形容,Mia 是她和丈夫用了 20 年的愛孕育出來。你一定對當中究竟牽涉多少計劃抑或機緣巧合很好奇,Rosa 笑言:「Thanks to COVID!」才知道,這些年來他們一直把生育這回事看得順其自然,明明數個月前二人才認真商量「沒有懷孕的話大家OK嗎?」「好像也無所謂」,數個月後便有了。「我很慶幸、很感謝有 Mia 的出現,她是一個祝福」,每當談及女兒,Rosa 都不禁母性大爆發,「她讓我知道原來自己有這樣的能耐,從前我不知道愛原來可以這麼大,她帶給我很多我潛在的一面。」

近年,許多媒體都愛把 Rosa 塑造成一個「淚人」的形象(她擔任《造星》的導師一職時,甚至被封為「紙巾焚化爐」),Rosa 對自己的感性直認不諱。「小孩剛出生,還未學懂用語言表達自己的需求時,哭是一種作為表達求救的方法,為何長大後會被標籤為『不可以』、『不好』、『不對』的事?為甚麼被人看見你哭就是弱?我完全不同意。」她因為經常哭,有些網民甚至質疑她的精神健康,「我們是一個人,開心的時候會笑,憤怒的時候也會生氣,那為甚麼傷感要隱藏?那是我,我亦不會改變。」

Rosa 分享了許多與女兒的生活片段。當一個 working mum,每天都活在拉扯中。要離家上班,望見女兒一臉不捨,她更不捨得。坦言面對自己的情緒之餘,也與女兒坦誠相待。「對上一次哭其實只是兩天前,是我和女兒一起哭。」除了工作上要重新審視和編排,她也在學習一天比一天做個更好的母親。她索性讓女兒知道,媽媽也不完美,也會不開心,也會遇到困難,但她們可以一同找方法克服每件事。

孩子的出現是計劃以外的驚喜,電影也是。

從 2023 年開始,你發現 Rosa 在大螢幕上的身影變多了,她不再只站在舞台上。「感覺上這幾年不同的導演都很想嘗試找舞台劇的人出演,我也開始越來越多這樣的機會。」《全個世界都有電話》、《不日成婚2》、《年少日記》,巧合都在2023年都一併上畫,「我作為一名演員,做的就是表演,我希望可以在不同的平台,讓大家看到不同面貌的韋羅莎。」她補充,「但我不會離開舞台的。」舞台劇迷可以放心了。

名為「孤獨」的失靈情緒調節開關

也許每個人都擁有一個情緒調節開關,這個開關,也會有故障失靈的時候。《年少日記》中的有傑,他的開關掣被太多壓力和負能量壓壞了。而弟弟有俊(盧鎮業/ 何珀廉/ 戴玉麒飾),在成長中也活在創傷之中。《年》開宗名義探討兒童成長和原生家庭的問題;而「孤獨」,則是電影中另一個深刻的命題。

甚麼是「孤獨」?即使身邊大家都在,你卻仍然可以是孤獨的,也因此,孤獨的反面並非陪伴,而是愛。Rosa 談及《年》中被剪走的一場戲- Heidi 替有傑(黃梓樂飾)塗藥膏的一幕,先是有傑在哭,然後Heidi也哭了起來。那一刻,兩母子互相需要對方,你能感覺到愛的存在。為人母,很難對孩子不帶任何感情。可惜 Heidi 這個角色受限於戲中極端父權的家庭,無法實行經濟獨立而屈服在丈夫(鄭中基飾)的暴力統治底下,她甚至失去維護兒子的資格。愛由此轉變成恨,大家都身不由己。

她不是戲裡的壞媽媽

Rosa 難忘掌摑有傑的那場戲,因鏡頭需要,導演要求她不能借角度拍攝,要「真打」。飾演有傑的小演員黃梓樂專業得讓人心痛,安慰 Rosa 不要緊的,可以狠心打下來。誰知這才叫人最狠不下心(梓樂的媽媽也在現場看著,估計也有種切膚之痛吧)。Rosa 當時真的很不忍,「我都只是被爸爸掌摑過一次,經已足夠記一輩子。」當媽媽以後,她在演戲上也有影響。現在她無論面對小孩抑或成年人,都不禁幻想「你媽媽會如何看你」,她形容為「大愛滿瀉」,換句話說,也說是演員的同理心。

Heidi 無法在兒子的成長中重來一遍,但 Rosa 對女兒的教育才剛開始。她堅持,最重要的是教曉孩子 “Self-worth”(自我價值),當他相信自己的價值,就不容易質疑自己的能力,不輕易被擊敗。她想讓女兒拿捏好她對自己的認識,明白自己怎樣看自己,還要知道自己的獨特性-毋需仿效其他人,做好自己便足矣。這不禁讓人想像,假如有傑的媽媽是 Rosa 而不是 Heidi,結局會不一樣嗎?Rosa 的答案卻有點出乎意料,「如果是我,應該也是會做和 Heidi 一樣的決定。」同樣地一走了之?「我需要完全離開這個 toxic 的環境,否則下一個跳的可能是我,要先處理好自己,才回來找他。」原來如此。如果連自己都未照顧好,大概也無法帶給孩子幸福。

她的年少日記

年少日記,寫的盡是成長中班駁的傷痕,長大後,有人可能怕太痛而不忍翻開。問她可有一件想在成長中改變的事?「多問些問題,去認識一些可能未必是我擅長的,即使我沒有興趣,但是其實我要認識和了解。」

後記:

金像獎在即,近來關於 Rosa 的新聞大多圍繞著「極速減磅」、「為紅地毯備戰」等主題。憑口碑極佳的《年少日記》入圍角逐最佳女配角,又正值宣傳期,必定壓力山大。

訪問當天,Rosa 反而精神爽利,真正的容光煥發。「我沒有很嚴格的對自己啊,只是重新開始放下很久沒做的運動而已。」產下 Mia 之前,她也習慣在家運動。Working mum 的動力要重啟了,讓我們期待一下,14 號頒獎禮上的 Rosa,會如何閃閃發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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