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 年夏季,疫情總算過了一陣子,卻有種過了整個世紀的感覺。回想起當初大家都留守在家做好社交距離之際,一部分人堅持每天鍛鍊,保持著最佳體態;另一部分人卻因足不出戶而發福了不少。那時,有個少女躺在沙發上,望著電視中反射自己的倒影 — 嗯,的確長了點肉。再看看IG,怎麼人人都在談論減肥運動節食?壓力油然而生。於是她乾脆創作了一個誇張版的肉地女孩。凝視著這副肥胖的身軀,她內心頓時有種釋放的感覺。
她是方迦南 (Canaan),因為畫了一個名叫脂脂肪 (Gigi Fong) 的插畫角色,也有人叫她「脂脂」(她在菇武門的 Podcast 中也被有著「妹仔」、「二嬸」等稱號)。她是作家,又是插畫家、填詞人,也是蛻變遊戲的帶領者(關於這個遊戲,下文再詳談)。迦南有著各種身分,每一個面向也是她不同的組成部分。然而,她從不想被任何崗位或標籤去框住自己。她說,外表這幅皮囊不能限制內在的靈魂,「職業身分只是個名稱,真正發光發亮的是你」。於是,「嚮向自由的麻甩肉肉感性反叛女孩,希望狠狠做自己」,她的 Instagram 的 Bio 上選了這一句去介紹自己。
許多人看 Gigi Fong,都會以為創作者是跟著自己的形象來畫。其實迦南不胖,真的不胖那一種,不胖到你也許會有點失望。但社會上的標準一向很苛刻(你懂的),每次相約久未見面的朋友,第一句總離不開「胖了」、「瘦了」的開場白,迦南說,這是一個壞習慣,請你戒掉。
Gigi 從不穿衣服,任由脂肪裸露於人前,她卻一臉悠然自得的模樣,一於閉著眼懶理。她的身體隨心情的轉換改變顏色,紅的綠的,卻始終盤著一頭鮮艷的紅髮,托著頭、抱著貓、滿不在乎地滑著手機(而且一直駁著叉電線,令人分外安心),就像我和你日常在家最放鬆的狀態。「方迦南是有年紀的,有過去的,用這個身分說話沒那麼自由,」她說,「但 Gigi Fong 沒有任何限制,她比較貼近我的內在。」因此她才能夠自由創作。
狠狠做自己
做自己,到底要有多狠?「正因為有阻力,才要出動到『狠狠』這兩個字。」成長中,家庭是她一直以來最大的拉扯。自從父親在她十歲時離世後,就只剩下母親與妹妹與她相依為命。女兒和母親,相愛相殺的一個命題。同一屋簷下的三個女人,她是與眾不同的那一位。她工作室中有一個小小的 Gigi Fong 雕塑,雙手擺著一個不甚對稱的姿勢,那是她作為雙性戀者的象徵;職業上她畢業之後就一邊兼職一邊做創作,直至今年五月辭職後成為正式的自由工作者,從沒朝著主流的走向發展;她曾經染著一頭粉紅色的頭髮,母親怕她「不是正經人家」的形象會被誤會,久久不把她介紹給妹妹的夫家認識。
如果母親一輩子都不能理解,就只好等下輩子了
節錄自《海水停在你背上癢的地方》後記(方迦南著)
要當一個乖乖女、好女兒其實不難 — 社會上有約定俗成的準則,家裡有太多要你遵守的規矩。你也許覺得煩,但每件事有規可循,總比自己開拓一條未知的路來得簡單。到加拿大當交換生的那年,是迦南真正第一次脫離原有生活環境,從此踏入了她的「第二人生」— 才發現,世界原來很大,自己原來可以擁有不同的可能性。然而多了選項,你就需要作選擇,矛盾、衝突、忐忑也會接踵而來,人生繼而變得複雜。但如果你問迦南,她卻發現那個從前認識的自己,只是一直活在別人所設的框架內。也是那一年,她才好不容易從公式化的社會中掙扎出來。
人人都說「做自己」,但為自己而活,有時候卻容易成為自私。如何於兩者之間取平衡?「在學習勉強自己和令別人失望之間,選擇後者。」她選擇專注做她自己。但她慢慢卻發現了世上的吸引力法則,只要你做好自己,同類自然會慢慢靠近。這些年來,身邊總有人評論她這樣「不對」、那樣「不對」,她於是出版了一本繪本叫《你說不對》,用文字和插畫提醒人做自己的自由。想起來,最自私的不就是那種把自己標準套用於別人身上的人嗎?誰又有資格批評你對或不對?
溫柔才是最大的超能力
如果每個人都擁有一種超能力,迦南所有的大概是「治癒力」。
後疫情時代,當我們習慣了Zoom,習慣了wfh,人與人面對面的相處反而容易引發焦慮。脂脂肪有著一群「脂心朋友」,在過去兩年,每個月的 15 日都會在名為「脂脂房」的IG上與他們聊天,蒐集每個人的煩惱和心事,那是於網路世代中的一種陪伴、一個療癒的小天地,療癒別人也療癒自己。小時候,熱愛寫作的她喜歡記下一些自己的語錄,長大後,她把這些勉勵自己的話印制成《脂心自愛卡》。正如她所言:「一切療癒由療癒自己」開始。
《脂心自愛卡》的建議使用方法如下:
一、每天抽一張作為當天對自己的提醒
二、心中想著一個最近的煩惱或心事,然後抽一張為自己帶來靈感
相信這個世界終究是可愛的比可怕的多
《脂心自愛卡》方迦南
人生何不視為一場蛻變遊戲
迦南一邊做創作,一邊療癒,所說的就是她的另一個身分 — 蛻變遊戲的帶領者。蛻變遊戲 (Transformation game) 是一款心靈療癒的桌遊,官方的介紹形容是一種探索自我與他人的愉快途徑,玩家從選擇一個生活上面臨的困難或課題開始,設定遊戲主題,然後逐一在遊戲板上沿著各自的人生路徑移動自己的棋子。簡單來說,它是一種以分享自己經驗和想法為主的桌遊。遊戲過程中著重玩家之間的互動,從而建立支持、關心並相互激勵。
我們一邊分享,迦南一邊默默作記錄。
由脂脂房開始到蛻變遊戲的帶領者,她始終相信人與人之間的連繫是愛的關鍵。
那是一個充滿愛的午後,我們聚在小小的「脂脂房」內初次體驗了一場蛻變遊戲。窗外是炎夏,陽光穿透玻璃後只剩下丁點兒的熱力,溫柔地落在身上。迦南平日在這裡作畫,也在這裡見証了許多脂心朋友的蛻變。
願你繼續成為一個溫暖的存在,未來用脂脂肪寬廣的雙臂擁抱更多人。
脂脂肪IG: gigifongbemytrueself
脂脂房IG: gigifongro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