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 Ieong

【VOICE OF HER】「女生女人同樣長不大/平衡多身份姿態/但被太少理解」馮穎琪

「女生女人同樣長不大/平衡多身份姿態/但被太少理解」 「一直以來無論寫曲抑或寫詞,我都用自己獨有的觸覺去闡述女性這個身分,而我發現坊間較多作品偏向以男性看女性的角度出發,」Vicky 馮穎琪說,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典型的女性,強烈地感覺她的內在藏著個男人,「如果要選一首我比較近期創作,而又比較完住地反映 as a womenhood 題材的曲詞作品,就是 Janice 的《我的視角》。」 2022 年發行的概念大碟《DAUGHTER》,以女性的視角去解構「女性自主」這個主題,以全女班的陣容製作。《我的視角》當中,Vicky 選擇摒棄用任何一個「他」或者「她」的字眼,嘗試格除傳統的刻版印象。這個年代每個人都可以定義自己屬於哪一種能量和氣質,而並非單純用性別去界定,因為任何性別都有權利去感受全光譜的嘅情緒向感受。「當然,這只是我的看法,只要有空間去創作,我就會想表達我相信的價值,我希望不同的女性都可以從中找到可以對照自己的某些特質。」 所以,Vicky 在歌詞中寫到:「女生女人同樣長不大,暗中也想某君的寵壞」,這種「長不大」,也許是「不想長大」,正如她,外表有點嚴肅,內心卻也柔軟而強悍;「結婚與不結婚 幾經親友唆擺,太多要兼顧旁觀者的表態」,也就難怪她笑言,結婚是她這輩子最 bold 的決定;「平衡多身份姿態,但被太少理解」,她喜歡作為長女、媽媽、妻子的身分,但成長以來卻無法忽略種種加諸在身上的責任;「有些轉身從頭的選擇,有些發生卻無可規劃,結束某些結果算是長期學習,要找個自如地忠於的風格」,如是者,她一邊發問,一邊在分岔路口忠於自己的想法,就用馮穎琪的視覺和直覺,繼續掙扎、繼續表達。

【WHY NOT BOLD】彳亍之後.徠徊之間 — 馮穎琪專訪

https://youtu.be/1xMcN4nwJ6k?si=HKw7jgCa00H_ALiS 根據我的觀察,馮穎琪有幾點很明確的性格特徵: 很貪心 很多問題 很喜歡喝清酒 讀書時,她想讀音樂,又想讀科學,最後決定讀法律。做音樂,她做流行曲,也做社區音樂。她寫曲,也填詞,然後索性當個唱作人,但只做製作她又不滿足,她要當藝術家。 她說:「其實做任何一件事,我都不是為了賺錢。」且慢,做律師不就是為了錢途嗎?她笑言:「在賺錢的範疇來說,做律師不是最賺錢,如果真的想賺錢我應該去炒股票炒地產。」嗯,的確駁唔到。她認為,如果只是為了賺錢,她可能就不會選擇做音樂,這並不是說音樂不能賺錢,只是順位不對,「我做音樂是因為我最喜歡。」每當談及音樂和創作,她「先天性很嚴肅」的臉上流露出一抹很真心的笑容,「作曲⋯⋯我相當肯定會作到死為止我都會繼續作。」 創作對她猶如呼吸一樣自然,一點不誇張。馮穎琪 Vicky,在樂壇絕對算是前輩了,自 1996 年入行開始,出版的曲詞作品超過百首。媒體都愛形容當年她「毅然」放棄律師的高薪厚職投身音樂,她反而坦白道出事實:她二十來歲時就知道自己不適合當律師,她問自己,如果不轉行,五十歲後會後悔嗎?然後她選擇對自己誠實一點。 打滾了二十多年,她不僅做製作,也唱。只要和音樂有關,她都去嘗試。也因此,她已從唱作人之列昇華至藝術家,「一旦你自稱為藝術家,就沒有人會 judge 你的藝術,人們會尊重你,給你充足的創作自由,不會跟你說:『 Vicky,你不可以這樣寫,這個音調能改一改嗎?』」大眾偏向把「藝術」和「商業」二元對立,但 Vicky 並不這樣看。無論商業、社區抑或藝術,有人贊助或獨立營運,都需要找到其生存方式。Vicky 也知道自己是貪心的,「我所有都想做,僅僅專注於流行音樂或社區音樂都不能全面展現我...

從前,有個 Frida Kahlo:Dior Cruise 2024.法式 Fridamania

「1930 年代在墨西哥,你要打扮得像法國人才算跟得上潮流。」當年,著名墨西哥影星 Salma Hayek 在電影 Frida(中譯《揮灑烈愛》)中飾演了二十世紀墨西哥藝術家 Frida Kahlo,為此她獲得了奧斯卡最佳女主角提名,她在接受 The Washington Post 訪問時曾這樣表示,「當所有人紛紛模仿著法式穿搭,Frida 所做的是無法想像的。」 Dior 作為一個法國品牌,卻偏偏對墨西哥這北美國度情有獨鍾。繼 Dior Cruise 2019 中墨西哥女騎士的女裝系列後,Dior 女裝創意總監 Maria Grazia Chiuri 以 Frida Kahlo 的作品為靈感,推出了充滿墨西哥傳統色彩的 2024 年早春度假系列,並於五月選址在 Frida Kahlo 的母校 Antiguo Colegio de San Ildefonso 走秀。她把 Frida 對鮮豔色彩和強烈對比的藝術風格巧妙地融入到服裝設計中,演繹了 Frida Kahlo 不屈不撓、自由奮鬥的精神。當中又以象徵自由和轉化的蝴蝶及飛蛾的剪影裝飾在手袋和飾品上,還透過刺繡和蕾絲等手工技藝,融入到 Dior 的經典 TOILE DE JOUY 印花圖案中。 而今次系列西裝的靈感來自一張 Frida Kahlo 打破性別界線的照片,Frida 由 19 歲開始便穿上男士的三件式西裝,風格前衛破格,卻又把女性的氣質提升至另一層次,男裝女穿的造型在當時社會甚為少見。 除此之外,Dior 本季設計結合了剛柔並重的元素作為特色,例如採用墨西哥傳統服飾 huipil 的設計,結合硬挺的上半身與層疊裙擺;而墨西哥傳統騎馬跳舞用的騎士靴,則添加了雕花元素。此外,系列與當地工匠合作,結合了墨西哥的刺繡技藝,帶來獨特的民族風情。 Frida...

行為藝術.現在進行中:熔爐 #2

你將成為事件的一部分,你將同時體驗它們。 Allan Kaprow 行為藝術的誕生 1959 年,美國藝術家 Allan Kaprow 為了宣傳他在 Reuben Gallery 舉辦的首場演出及開幕,向外界發出了邀請函,「你將成為事件 (happenings) 的一部分,你將同時體驗它們。」他形容這場演出為「一些自發的、碰巧發生的事情」。於是,所有觀眾在毫不清楚活動內容的狀態下到達會場(唯一要求是在活動期間不要吸煙或離開),當他們抵達畫廊的二樓時,他們收到了詳細的指示,確定了各人的座位安排以及該何時離開座位,以便他們依次在劃分畫廊的三個空間中移動,讓觀眾在每個空間中採取不同的觀點以及選擇同時進行的行為,體驗不同且獨特的感受,同時也讓他們透過其自身的存在、聲音以及漫步,成為作品的一部分。 這是 Allan Kaprow 最著名的作品之一, 18 Happenings in 6 Parts。 相比起傳統的藝術展,這種方式相當好玩,並且大幅提升了觀眾的參與度。So what’s happening?Allan Kaprow 將其命名為 Happening Art (偶發藝術),也就是 Performance Art(行為藝術)的先驅,Allan Kaprow 也因此被稱為 The Godfather of Happening。Happenings 通常在畫廊內創建的環境或裝置中進行,涉及光線、聲音、幻燈片投影和觀眾參與的元素。當時,激浪派 (Fluxus) 相關的藝術家則把這種行為定義為「任何人、每個人都是藝術家」。 行為藝術的誕生,多少帶點反叛的色彩。許多藝術家利用行為藝術作為一種手段,意圖衝擊和顛覆傳統,改變傳統藝術的結構 — 藝術不再是高高在上、以固有的形式存在,不一定再單單呈現在畫布或雕塑上,它可以活生生地與觀眾互動,觀...

【金馬60】沒有一句得獎感言的最佳攝影 — 余靜萍

「第60屆金馬最佳攝影 — 」攝影機把鏡頭聚焦於台下五位入圍的攝影師 — 余靜萍、陳麒文、許之駿、包軒鳴、Kartik VIJAY,各人屏息靜氣。 「得獎的是⋯⋯」滿島光一臉期待的笑容,把結果公佈的責任交給身邊的搭擋許光漢。 許光漢看了看得獎名單,緊張得呼了一口氣,「余靜萍,《(真)新的一天》!」穿著灰色長外套的余靜萍起來,一連鞠了兩個躬,她上台時抓抓平頭,一臉不可置信地從滿島光手中接下最佳攝影的獎座。「資深攝影余靜萍繼以少年的你於香港電影金像獎創下紀錄後,今年也以《(真)新的一天》,成為首位獲得金馬獎的最佳攝影的女性攝影師⋯⋯」一段關於余靜萍的簡介伴隨著久未停止的歡呼與拍掌聲一邊廣播著。 余靜萍在台上深深地再次鞠躬致謝,正當大家期待著這位首位金馬獲獎的女攝影師發表感言,她卻一個帥氣的轉身直接退回台下。 不發一言的致辭卻最為深刻。那天是余靜萍 48 歲的生日,這個獎大概是最好的禮物了。 網上一片呼聲中,不乏再次以「已故香港歌手遺孀」的身分去介紹余靜萍。其實這個向來低調的攝影師,早已是各大電影頒獎禮的席上客,而且獲獎無數。雖然在台上沒有分享,但於頒獎禮前其實她也接受了媒體的訪問,分享了入圍 60 屆金馬獎的感受。「在業界一直沒有一個女性在攝影,或者是在技術類可以被大家認識,其實技術不分男女,可以跨越很多事,只要你有熱情,只要你夠專注,然後只要你夠尊重你的職業你的身分,我覺得都可以發光。」她總愛穿著素色的衣服,架著粗框眼鏡、不施脂粉,一臉認真的跟你談電影。 她曾被導演曾國祥稱讚過,她是個「很懂演員」的攝影師。余靜萍自己其實怕面對鏡頭,因此在允許的條件下,她會嘗試以手持攝影機捕捉演員舒細膩的表情動作,盡可能地給予對方更自由的表演空間,最終目的就是想讓演員忘記攝影組的存在,才能得到最自然的畫面,也因此,當年拍攝《百日告別》時她堅...

肉體的連結抑或綑綁:繩縛的虐戀之夜

訪問及活動花絮:https://youtube.com/shorts/vrwiBZiuc4I?si=61gYvRr3FDq3yiVX 本月 17 日晚上於 The Fringe Club 的 After Sunset Festival 舉行了一個名為 Night of Obsession(虐戀之夜)的展覽。所謂虐戀,是將快感與痛苦結合而成的產物,又或者,藉由痛苦而獲取快感。每位藝術家為了創作,多少都需要有種痴迷和沉溺,去探索痛苦,從而展示自己的美學。而虐戀之夜,就是為了展現這份執著 — 受展覽攝影師小丁的邀約,我們參加了一場名為《律.青豆》繩縛的演出。 繩縛 (縛り shibari)—  一門源於情色文化的技藝,也是一門探討身體、關係、情緒與慾望之間關係的學問,當中包含了美學、技巧與情慾。 「痛苦,是一種強烈而真實的感覺,它能把肉體及情緒連繫,可是卻並不討好,危險又難以控制,我們總對痛苦敬而遠知,只把它當作一個保障人身安全的官感機制。」作為日式傳統繩縛師,繩手Shi Shi 利用繩索,一拉、一扯,把繩模的肉體和情緒同時綑綁在一起。是次演出刻意減省了一般情慾流動的元素,聚焦於對他人身體的認知和「繩」本身於空間中的存在感,以純美學的方式與觀眾現場互動。 當晚兩位繩模 — Ritsu 和 Caylyn,穿著膚色的內衣,以近乎於赤裸的姿態演出。二人輪流讓 Shi Shi 綁繩,先是 Ritsu,後是 Caylyn。繩手Shi Shi 把麻繩由胸頸繞至腰身,再打結以套牢。過程中繩模放鬆站著,直至繩索把她們的身體束緊,肉感的身體讓勒緊的感覺更為明顯,那是以純粹肉身展示繩縛的形態。Shi Shi 刻意留下她們四肢的自由,好讓她們於場地中來回走動。每當二人經過,我跟其他觀眾一樣,都退後兩步、屏著呼吸,生怕阻擋到她們的路線,而近距離觀察她們...

【WHY NOT BOLD】「有種來踢館!我沒有很好打,我會留手。」跨性別武術家 許瑋楓 專訪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sWjSe1JLdNw 在香港談性小眾平權,不是甚麼新鮮事。 從 1991 年立法局通過同性性行為非刑事化、1996 年《性別歧視條例》生效、2013 年政府成立「消除歧視性小眾諮詢小組」,直到近十年間倡議的同性戀婚姻(雖則我們到今天仍面對著立法會議員強調一男一女結合是中華民族的傳統優良文化)⋯⋯無可否認,香港的性別教育絲毫談不上前衛,但也緩慢地、階段性地,朝著平權的方向有所進展。跨性別者在 2023 年的社會仍然從屬性小眾,卻已經不算罕見了。 若然時光倒流至 80 年代,又是怎樣的一片光景?「負面程度大概跟吸毒、從事色情事業差不多吧!」現年 43 歲的許瑋楓 (Terry Hui) 是一名完成性別重置手術的跨女,也是一名武術家,主攻跆拳道和韓國合氣道。Terry 留著長髮,穿著裙子,卻仍然保留著豪爽的性格(她形容為麻甩)和陽剛的聲線。你要了解她,最好先了解甚麼是「性別薑餅人」:性別認同、性別表達、生理性別以及性傾向都是分開的組成部分 — 性別具有流動性,也並非二元。簡單來說,Terry 作為跨女,喜歡的是女性;她以女裝打扮,性格卻不像普遍女孩子般陰柔。 青少年時期, Terry 是個「極之污糟的麻甩佬」,身邊人大概想也沒想過,這個麻甩的軀殼下是個女性的靈魂。性格甚為爽朗的 Terry “come out” 的方式也很乾脆,「把他們單獨約出來,直接以女裝出現,就這麼簡單。」只要有人問,她就會講。當然,也有沒那麼簡單的例子,例如當年的女朋友。女朋友得悉後晴天霹靂,卻同時又不太意外,作為親密的另一半,早就察覺到他的不同之處。勉強絕對換不來幸福,事情發展到最後,二人以和平分手告終,雙方卻大方地保持著良好關係,「她經已結婚,還有兩個小孩,她的婚禮我也有去幫忙!」這段關係結束了十多年...

為何沒有偉大的女性藝術家?

一家專門為女性藝術家設立的博物館,有需要嗎? 回答這條問題前,不如由問題開始。美國歷史學家 Linda Nochlin 於 1971 年出版的 Why Have There Been No Great Women Artists?(《為何沒有偉大的女性藝術家?》)這句驟聽之下非常的沙文主義,似在責難女性無法偉大,其實卻狡猾地歪曲了問題的本質。我們先把話說清楚,Linda 的出發點並非歧視女性藝術家,而是深入探研造成此情形的成因,例如制度、社會結構等造成性別不平等。美國國家女性藝術博物館(National Museum of Women in the Arts,簡稱NMWA)是全球首個以支持女性為創立使命的博物館。經過兩年的翻新後,於今年秋季重新開放博物館董事會主席 Winton S. Holladay說:「儘管有人表面上說一切都在改變,但藝術界的性別不平等問題依然存在,使我們的倡議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重要,我們正帶著大膽的願景和宏偉的計劃向前邁進。」博物館的領導層將在未來的節目和展覽中更加強調多樣性。而館長 Susan Fisher Sterling 表示:「我們肩負著雙重使命:展示女性藝術家的作品,並在更廣泛的領域進行倡導,」她說:「我會說形容 NMQA 既是一個博物館,也是一個擴音器。」性別和種族不平等仍然普遍存在於畫廊、博物館收藏、展覽以及藝術市場上。 曾獲奧斯卡提名的電影製作公司 Smartypants 最近跟 NMWA 合作,製作了一系列以當代女性藝術家為題的短片《焦點:工作中的藝術家》( In Focus: Artists At Work ) ,並在關閉兩年後於十月重開的 NMWA 中展出,聚焦八位創新且多元的藝術家。這個系列的短片重點介紹個別女性藝術家,講述她們的創作背景和實踐方式,並揭示追求平等的倡議 — 無論是藝術家自身的努力...